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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貪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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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貪財

歲寒直至這時才氣得不能自已, 以至怒急攻心:“那不像話的家夥竟然這般對您!這一切難道無法挽回了嗎,師父,弟子該如何做才能救您!”

褚石似乎已經失去耐心, 語氣毫無起伏地道:“救不了了,為師只剩下一抹微不足道的意識,就是神來了也沒有辦法。”

“師父, ”歲寒淚流滿面, “若沒了您, 弟子該怎麽活。”

褚石又喜又悲:“我怎麽有你這樣不爭氣的弟子,就算我活著, 你也不能一輩子侍奉在我左右啊!”

歲寒看著那件丹爐,懇切地道:“不知二位可否割愛, 我想帶師父回遲元峰。”

不等穆平安開口,雲雀立刻從穆平安肩上飛下, 金雞獨立於丹爐上方,於此同時一道破銅鑼般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不可!這丹爐是我主人的!絕對不可!”

褚石梗著嗓子道:“還回遲元峰,你是嫌老夫死得不夠徹底麽!”他現在想到那二徒弟都一陣發寒, 他太清楚自己這大徒弟的腦子, 完全不是心思極深、手段陰毒的二徒弟的對手。

歲寒替他委屈:“可是師父,難道您就一直棲身在這丹爐之中了嗎?”

不然呢?褚石原先在丹盒中不見天日了十二年,他擔驚受怕了十二年,而今能待在丹爐中, 而且還是這般精妙絕倫的天極丹爐,他的內心已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盡管還不太適應。

“老夫這樣又何嘗不是在活著, ”褚石寬慰他道,“老夫當了半輩子的人, 一心只想著煉藥,而今成了丹爐,今後也只會想著煉藥,不是挺好的麽?關鍵是你。而今你師弟圖窮匕見,你再待在遲元峰不安全,不如聽掌門的話,留在內宗,自有人會庇你。”

穆平安不得不承認褚石是真心大,對這位大弟子也是真關心啊,整個遲元峰所有弟子都在傳柯的威懾之下,他唯一關心的卻只有這位大弟子。

不過說來,傳柯最有敵意的也是這位大弟子。

這股敵意他是親眼所見的,盡管很隱晦。

歲寒道:“但弟子不是管事的料,也管不了事。”

掌丹堂的內堂長老並不是個虛職,而是個實差,他若是坐上這個位置,那得多耽誤他修煉突破,他才元丹一階……

說來,把歲寒安置在這個完全不適合他的位置上,是鐘明笛的意思,掌門知他聰慧,並未多詢問就按他說的提拔了歲寒。

對此,穆平安和單塵竟也思索不出所以然來。

……把歲寒大師兄安提拔進內宗安放在虛差上也能防不測,為何偏偏是完全不適合他的實差?

褚石聽了頓時恨鐵不成鋼,雖然不知道副掌門的用意,但目的肯定是為了他這弟子好,道:“掌門怎麽說,你怎麽做,哪那麽多意見,若不給你個實差,你豈會幹正事。”

歲寒害怕得牙關打顫,卻難得振作起來,道:“這樣一來,弟子是安全了,但弟子也不能丟下遲元峰的師弟師妹們不管。萬一那家夥又對其他師弟師妹們動手呢,他連恩重如山的師父都能殘忍殺害,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鐘明笛道:“眼下他並不知道事情敗露,而且他的葬禮尚未結束,他暫時不會對門下弟子動手。”

“但也是暫時,副掌門,難道任他逍遙法外嗎,三年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害很多人。”歲寒乃是名副其實的七階煉藥師,而且還是巔峰級的七階煉藥師,他當然知道一個八級初期的煉藥師的破壞力。

區區地極藥寶都能讓大片新入門弟子成片成片地身中劇毒,八級煉藥師隨便一個手筆,煉出的毒藥將無人可解。

“老夫能解。”褚石的意識在丹爐裏嘀咕道,“但不能給他這麽做的機會。”

鐘明笛道:“這便是我找你來的目的。”

他這話一說,穆平安和單塵都虛心聽候。

說來這種實際的處事之道,比起虛頭巴腦的將經論道要實用得多,學起來也更直觀迅猛。

鐘明笛道:“此事若能成,你便是遲元峰峰主,否則你就只能祈禱你的師弟師妹們在你二師弟治下,熬過三年了。”

歲寒不寒而栗,他原本不想當遲元峰峰主,但比起內堂長老的實差,還是遲元峰峰主逍遙自在。

穆平安和單塵心中大亮,原來如此!大師兄空有濟世之心,卻不想在內殿擔實差,也不想當遲元峰峰主,二者選其一,他必然會選後者。

但他們想不到的是,歲寒大師兄為人耿直,也很怕死,他真能做成這件事嗎?

從內殿回來,歲寒來到遲元峰內堂,叩見師父“褚石”峰主,或者說真正的傳柯。

傳柯端坐高位,神情肅穆,有種說不出的凜然氣場。

“師父。”歲寒心頭悚然,微垂下頭,眼珠在裏頭微顫,他從未參與過如此可怖之事,也從未在人前偽裝,為了不被察覺,他刻意壓低了身形,表現得畢恭畢敬。

傳柯並未見過歲寒和褚石私下接觸的場面,因此哪怕看出歲寒此刻有些畏懼自己,卻也不認為有異。

見一開始沒被拆穿,歲寒膽子大了起來,開口恭維:“一日不見,您似乎蒼老了許多。”

傳柯頓時窒息,他顫抖著手撫摸上自己的臉,手跟著一顫——他只剩三年壽命,接下來他會日漸衰老,所以急需秘術、禁術、無論什麽術,只要能延長壽命,他在所不惜!

“你不是要去內殿當長老了麽,”傳柯道,“又回來作甚?”

歲寒沈聲道:“回來參加二師弟的葬禮,師父可能是傷心過度,這才形容憔悴,並不是老了,不過師父……”

“不過什麽?”傳柯取代褚石的這十二年來,歲寒都在外面閉關未歸,而今歸來便告知他即將突破八級煉藥師的消息,簡直晴天霹靂叫人憤恨不已。

一直以來歲寒都是他的眼中沙肉中刺,可而今聽他稱呼自己師父來,竟是出奇的順耳,見他在自己面前俯首低眉的模樣,更是十足的順眼。

歲寒憂心忡忡道:“您修為才元嬰巔峰,現在您年紀都已經八百三十二歲了,怕是不到十年便是大限。渡劫九死一生,師父您縱然找太上長老為您護法,也不過兩成勝算,師父,該如何是好?”

才兩層勝算,看來褚石私下什麽都跟歲寒說啊,竟連大限都告訴他,傳柯淡淡道:“你來,就是杞人憂天的?這不是還有十餘年壽命麽,慌什麽。”

歲寒頓時心頭一顫,師父的年紀是七百三十二歲,而不是八百三十二歲,他故意謊報了師父的年歲,但眼前這人竟然沒有反應!

這人不是他的師父!

這人果然不是他的師父!

他的師父已經……

歲寒瞬間收斂悲傷,壓抑住心底翻湧欲出的仇恨。

“但為師修行天賦有限,”傳柯道,“渡劫九死一生,以為師的修為去求一線生機,怕是有點強人所難,為師並非怕死,為師只是放不下你們,放不下門下的弟子……”

歲寒更加堅定了這人不是他師父的事實。

他師父根本說不出這種顧全大局的話,而且師父的修煉資質還挺好的。

目前才七百多歲,積蓄個兩百年的靈力,有七成可能突破渡劫,比一般天資高的修士還高了兩成。

如果加上宗門派遣太上長老護法,師父怎麽都能在天劫下保住一條命。

就算最終半步渡劫,也能增長上千年壽命了。

……如此天資聰穎註定長壽千年萬年的師父,卻因為眼前這人,只餘一縷殘魂,只能棲身於丹爐之中。

歲寒擡起頭來,像是思慮良久,終是下定決心,道:“師父,有件事我想告訴您,我也是今日去內殿聽鶴妄長老提起才知道。”

“鶴妄?”

“此人起初是護山長老,掌門讓他老人家掌管山環山建造之事,現在是山環山的大長老。”

“山環山?”

“就是新來的那位九級煉器師徒手煉制的浮空山。”

“你說的事,跟這位九級煉器師有什麽關系?”

“我聽說這位九級煉器師帶回了一頭異獸,那獸長得像狐,背上有角,我聽副掌門說那可能是傳說中的乘黃神獸。那位九級煉器師說是尚未馴化,叫掌門封鎖消息,眼下那頭乘黃異獸,被關在山環山第三層。”

傳柯頓時瞳孔微縮,乘黃神獸,乘之壽兩千年!這真是瞌睡送枕頭,道:“倒是奇珍異獸,那便等葬禮結束,擇日再拜訪這位山主。”

歲寒接著道:“沒必要去拜訪,這位山主明後日就會將乘黃神獸帶回環音谷去,說以免夜長夢多,出了什麽差錯。”

“環音谷?五千年前不是失蹤了嗎,我記得是個煉器門派吧。”

“但這位煉器師山主自稱環音谷太上長老,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歲寒道,“我聽副掌門說,環音谷乃是五千年前煉器師聚集的聖地,但五千年前因為至寶的現世而憑空消失,而今重新出世,底蘊遠非尋常門派可比。總之若是近日帶回環音谷,此異獸便是環音谷所有,不可能再回飛鶴門了……”

也就是說能出手的機會便在近日。

歲寒道:“聽說那位太上長老之所以會來飛鶴門任職,為的就是這碎墟天淵內白民國的乘黃神獸,為抓神獸九死一生,據說身受重傷,他無法馴化神獸為己用。”

傳柯道:“那你現在跟為師說這些做什麽?”

歲寒道:“師父,弟子自然是惦念師父,神獸本就是能者居之,那山主乃至山主麾下一眾小輩都沒法認主神獸,可見神獸並非他們的機緣。弟子聽說唯有壽元將近之人,才有可能得到乘黃神獸的青睞。所以弟子立刻就想到師父了。”

“你有心了,”傳柯道,“可為師與那山環山之主並不熟。”

“弟子也跟他不熟,但師父您有位弟子跟那位九級煉器師很熟。”

傳柯道:“你是說穆平安?”上午那位名叫耆敬仁的九級煉器師剛來遲元峰接走了穆平安和那位叫單塵的小弟子,傳柯想到此人就犯眼病。

“就是這小子,得了我賞的固元果,對我很是殷勤!此人據說有煉器天賦,能徒手打火,乃是耆敬仁煉器師極其看重的弟子。但同時,他也是師父的弟子,若師父親自開口,也許這位弟子能代為引薦給耆敬仁煉器師,讓師父坐一坐乘黃異獸,也未嘗不可!”

歲寒道:“只是坐一坐,但以師父的迫切,興許能打動乘黃神獸,若乘黃神獸認主,其他人也無話可說。”

傳柯道:“徒兒還是太天真了,你知道的道理,那山環山之主豈會不知,他不會讓任何人去乘坐乘黃。”

歲寒道:“師父所言甚是,但至少去見乘黃神獸一面……”

碎墟天淵內一直有著白民的傳說,但凡飛鶴門弟子都知道這赫赫有名的乘黃異獸,可這乘黃異獸並不是只要一坐就能增壽兩千年,而是要常坐,或者說收服成坐騎久坐,長此以往才能增壽兩千載。

九級煉器師千辛萬苦得到的乘黃異獸,連宗門都封鎖消息,卻因為一個小弟子的引薦,輕而易舉讓他去乘坐,簡直異想天開,該說他這歲寒大師兄太過天真麽?

“以前師父你不是一直念叨說想坐嗎,怎麽現在又改口了!”歲寒厲聲道,“異獸只要認主誰,那便是誰所有,而那位九級煉器師顯然不是好的馭獸師,師父到底在擔驚受怕些什麽,您以前可沒這麽膽小啊!”

傳柯心頭一緊,立馬道:“以前也沒見你膽大啊。以前想是想,但從九級煉器師口中奪食又是另一回事,為師豈能做如此枉顧道義之舉!”

“為了師父,我何曾怕事過!我一直憂心您壽命之事,師父,只要擁有這頭神獸,您就能免受渡劫之苦,”歲寒道,“異獸本就幸者得之,能者居之,親者有之。萬一師父您有緣呢,就算無緣,至少嘗試一下也無妨啊!相信那位九級煉器師也不會太在意。”

傳柯到底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位九級煉器師為捕乘黃受重傷,不日要帶乘黃回環音谷,眼下乘黃在山環山,而他峰內有位小弟子和那煉器師很熟,知曉山環山的地圖。

傳柯道:“這山環山,新脈初建,尚未建好,更未納新,人應該很少吧。”

歲寒道:“對!先前弟子閉關地外的竹子就是山環山那群小毛孩子給伐的,嚇得弟子連夜回峰,這筆賬不能就這麽算了。”

傳柯知道自己這大師兄極為怕死,他一般不做沒把握之事,他敢這麽說,必然是知道山環山內部空虛,近日便是去馴化乘黃的最佳時期,時間拖得越久,那九級煉器師傷勢越有可能恢覆。

所以不如速戰速決。

傳柯貌似不經意地道:“你說穆平安那小弟子的意思是?”

“這弟子必然知道乘黃被困之地,有他領路則無後顧之憂。”

傳柯輕蔑道:“那穆平安在遲元峰,不過是不受重視的小弟子,在山環山卻備受耆敬仁器重,他豈會幫著我去找那乘黃神獸,讓我有機會一坐呢?”

“話是這麽說,但這個弟子有個致命的弱點。”

“什麽弱點?”

歲寒說了兩個字:“貪財。”

遲元峰外,穆平安打了個噴嚏。

陪著他等在此地的單塵立刻道:“你怎麽樣,是身體不舒服?”

“沒什麽,”穆平安摸了摸鼻子,道,“剛才有個蟲子飛過去,氣味不太好聞。”

單塵神色緩和。

穆平安道:“你說,歲寒師兄能成功說服傳柯嗎?”

單塵沒說話,事實上是否能說服,五五開,若是說服成功,傳柯下一步就該是召見穆平安,所以他們才等在這裏,他擔心的是歲寒說服傳柯後,召見穆平安之後的事,稍有不慎,穆平安可能會有危險。

穆平安道:“傳柯那般狡黠多疑,眼下他才經歷過換形陣奪舍,肉身隕落,正值葬禮,說實話,他會冒險離開遲元峰,前往山環山去見乘黃神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單塵從另一個角度看:“你有所不知,修士對於壽命的追求永無止境,既然他只剩下三年壽命,接下來的三年,每一日都有可能因衰老而逝世,所以就算心頭有懷疑,他也會試一試,反正遲元峰距離山環山不遠,來回只需一個時辰。”

穆平安才算放心。

單塵看著他道:“我倒是不擔心歲寒。”歲寒有內門長老之職,有掌門庇佑,就算露餡沒能成功說服傳柯,傳柯也拿他沒轍,關鍵是穆平安,他道:“我擔心……”

穆平安道:“擔心什麽?”

單塵看著他的眼睛,道:“你。”

傳柯想到不久前自己贈給穆平安黃極破壁丹,最後那丹藥是他的朋友服用了,兩人都因此想答謝他,這豈是貪財之人會做的事。

“見錢眼開之人最愛攀附權貴,”歲寒對上首之人道,“我贈他固元果,就讓他幾乎百依百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師父您贈他黃極破壁單,他自己用不上,便賣給了他那個朋友。”

“他那位友人姓單,單乃是伏國皇族姓氏,看他穿著打扮便知絕非凡俗之輩,那弟子能用黃極破壁丹去籠絡此人,可見其鉆營之處,此人絕不會放過巴結師父的機會。”

為了巴結自己,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也是理所當然的,傳柯被說動了,道:“你那位穆平安師弟可回來了?”

歲寒道:“他不在遲元峰嗎?”

傳柯皺眉道:“他被那九級煉器師接去了。”

所以那九級煉器師這般急著招人回去,是為何呢?難不成是急著回環音谷,順便要把這有煉器天賦的凡人帶回環音谷去?他道:“來人,去問問,穆平安回來了沒有,若是回來了,便讓他立刻來見我。”

“是!”

穆平安來到內堂,走路帶風,似乎十分期待著接下來和峰主的會面。

他很明白,只要峰主樂意召見他,也就意味著他們的計策已經成功了三成,否則他這一去將是死路一條。

雲雀飛在半空中,待穆平安進門時,十足輕巧地落在了他肩上,普通麻雀似的顫著脖頸左顧右盼。

遲元峰外,蘇小舟站在車輦內,掀開珠簾,對單塵道:”少谷主,該走了!帶傳柯去山環山的事交給穆平安少谷主,但最後一程可是靠我們!”

“嗯。”單塵這才轉身,踏入車輦之中。

白鶴牽動車輦,回到山環山不過三刻鐘。

守在山環山第三層茂林之中,單塵心神不寧。

有雲雀在側,單塵勉強放心穆平安的安危——別說穆平安危急關頭一旦發作,遲元峰內幾乎無人能敵,再者雲雀連元嬰境都能吞,更不用說元嬰境的傳柯了,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雲雀會出手。

遲元峰內殿氣氛很是祥和。

“這些,都是給我的麽?”

穆平安打開一個嶄新的乾坤袋,看到裏頭亮閃閃的靈石,大片的靈石照著他的臉熠熠生輝,他的眼睛都跟著發光。

傳柯蒼老的聲音問:“山環山內是否有乘黃神獸?”

“有!”穆平安眼睛盯著乾坤袋裏的十枚靈玉,外加三百萬靈石,頭也沒擡地回答。

“那乘黃神獸在那兒?”

“在山環山第三層密林深處,藤環靈籠裏關著。”穆平安的眼睛盯著乾坤袋裏,手裏拿著漂亮剔透的靈玉,簡直愛不釋手。

“九級煉器師什麽時候回環音谷?”

“明日。”

傳柯心頭一緊:“乘黃神獸外有重兵把手嗎?”

“沒有。就只有個籠子,但那籠子有陣法,叫什麽鎖空陣。”

“什麽鎖空陣?”傳柯知道點禁術陣法,但對正統陣法知之甚少。

既然是困住異獸的陣法,又說了是藤環靈籠,自然只有一種陣法符合,那便是藤環鎖空陣。雖是陣法,卻形同無物,裏頭如藏迷宮,陣法裏頭之景變幻莫測,在林子中就會始終顯現山林之景,綿綿無盡,厲害的靈獸被困在裏頭,無論怎麽走,也走不出陣法……這麽簡單的陣法對方卻不識,穆平安心頭了然,依舊頭也沒擡。

他一副見錢眼開相,摸了摸乾坤袋那錦繡紋理的表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知道。但我進去摸過神獸的皮毛,我知道怎麽進那陣裏去。”

傳柯道:“那太上長老竟會這般器重你。”

“我也不知道他為何器重我,可能因為我沒修為不可能讓神獸認主吧。”

“帶我去看看。”

穆平安終於擡起頭,露出諂媚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

傳柯皺眉。

穆平安道:“再加一百萬靈石,我今夜便帶您進去。事成之後,再加一百萬靈石。”

傳柯陰沈著臉。

穆平安道:“不是我貪心,而是這乘黃神獸珍貴無比,萬一有什麽閃失,我被發現了,我也能將靈石送上去,以解自身之困。”

“若無閃失,你會將靈石還回來嗎?”

“師父這話說的,給出去的靈石潑出去的水,那個覆水難收……”

傳柯鄙夷的視線從他面上收回,微微揚起半邊唇角。

不怕貪財,就怕不貪。這都省了他的話了。

他手中納戒往乾坤袋裏一放,拿出手來,用手帕擦了擦,道:“事成之後,再加兩百萬靈石,你將是為師的好徒兒,師父今後有好的丹藥,都會記著你。”

乾坤袋裏又多了一百萬靈石!

穆平安面露狂喜之色,連連點頭:“謝師父恩賜!”

“那就帶路吧。”見天色已暗,傳柯說完,便從穆平安身邊經過,往門外走去。

穆平安跟上,躬身道:“現在還不到時候,今夜子時不會有人看守,咱們到時候再過去也不遲。”

“先過去之後再等到子時又何妨?”傳柯道。

“師父說得是。”

“山環山內人員有限,就算是看守之人,又能強到哪裏去。”

“但最好還是不要起沖突,不然若是被通知了太上長老,那我就完蛋了。”穆平安立刻在前邊帶路。

“我本想著趁夜色,讓師父和師兄乘著我的靈鶴過去,山環山的護山陣,不阻我的靈鶴,不會引人註目……”穆平安擦了把汗,道,“沒想到是用走的。”

及至山環山,已是亥時,林間傳來鳥雀的咕咕聲,山林茂密,草木葳蕤,隱隱有靈霧縈繞其間,偶爾幾株碧草散發著星星點點的黃光,這種被靈氣催生的異化了的靈草,在夜間看得十分真切。

“是說夜裏來采草藥正好。”

“但是耆老說夜裏不要隨便外出,山環山目前只布置了聚靈陣,護山陣卻還沒完全搭建好,夜裏並不安全。”

隱約有年輕弟子的聲音傳來。

穆平安暗道順利,正是蘇小舟和景灝的聲音。

蘇小舟小聲說道:“你說那頭異獸是不是就關在這裏。”

景灝撿起地上的靈草,無比憨厚地道:“師姐,該不會你來采草藥是假,去看那頭異獸才是真吧。”

“哈哈真是瞞不過你。”蘇小舟撥開草叢,腳踩在潮濕的泥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音,“師父說神獸能者居之,萬一它就看上我,認我當它的主人呢。”

所謂三人成虎,如果接二連三的人都說同樣的謊話,聽得人極有可能當成真的。

果然,傳柯的眸子似乎閃爍著幽幽綠光,道:“跟上他們。”

聽上去這個少女乃是那九級煉器師的徒弟,送上門來的軟肋,關鍵時候可以用這兩人的性命相要挾,乘黃神獸必然手到擒來,這一趟來得值了!

穆平安卻停下腳步,囁喏道:“要不再等等?這兩人認識我,只怕……”

“等什麽,”傳柯道,“這不是剛好嗎,讓他倆帶路,正好能找到那異獸的所在。”甚至連破陣都不必了,那兩個小家夥自會有辦法。

“山環山本不讓外人進來,若是被他們知道我……”

“膽小怕事,你敢收好處竟還怕暴露!”歲寒道,“若讓他倆得手,那師父豈不是白來一趟。”

“大師兄所言極是。”穆平安只得垂下頭。

“歲寒,不必怪罪他。”傳柯道。

“是我著急了。”歲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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